【Y2】前世‧今生(七十六)

過了一個月,天氣漸漸暖和起來,二郎已經能夠正常的吃喝睡覺,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他還給自己鍛鍊,漸漸地體格肌肉都回到以前的狀態,木下醫生也稱讚有加。

 

只是二郎的心理顯然沒跟上身體的腳步,或者說他大概是不願意觸碰這塊,所以他從不跟任何人對上眼神,也沒有開口說過話,只是安靜地坐著自己想做的。對於這點一郎和四郎束手無策,木下醫生說過這只能看他個人意願,強迫他會讓他更逃避…。

 

由於二郎現在一個人待著不會出問題,一郎和四郎都回到公司工作,他們請了個家政婦在家幫二郎準備三餐跟整理家裡,由於二郎不挑食給他準備什麼都照單全收,他不開口說話倒也沒有造成問題。

 

這天中午,剛開完會的四郎難得地接到家裡來的電話,他緊張地接起電話,家政婦說今天她照往常那樣準備完午餐,請二郎下樓吃飯,但二郎卻只是一直看著食物沒有動手,不管她怎樣問二郎都沒反應,兩人僵持不下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找四郎求救。

 

四郎二話不說就讓人備車回家,他現在就像驚弓之鳥,有點風吹草動都提心吊膽,不想二郎再退回到不願與外界的狀態。

 

進門後,四郎甩掉鞋子進到飯廳,果然看到二郎木然地坐在餐桌上跟眼前的食物對峙著。四郎看了下桌上擺的午餐,拿起筷子仔細挑掉盤子裡的香菜,再柔聲地對二郎說:「吃吧…」

 

二郎果然就拿起筷子開始吃飯,對上家政婦不能理解的眼神,四郎把人拉到一旁小聲說:「忘記跟你說,二郎少爺不吃香菜,妳以後別給他放香菜…」

 

讓家政婦也給他準備一份午餐,四郎拉開椅子坐到二郎身邊,看著二郎出神。

 

二郎選擇面對繼續面對他的人生,卻不願面對他,或者說不知道該怎樣面對他…。也是…他憑什麼期待一個被他傷害這麼多次的人不計前嫌…二郎不是沒給他機會,他一次一次地縱容他,結果卻被他如此利用…換成別人或者會指責他、會找他報復…而二郎卻是選擇將自己封閉起來…。

 

二郎其實是會聽他們說話的,就算當下沒有任何反應,過些時間就會發現他照他們的意思把事情做好了,木下醫生說二郎在潛意識裡是沒辦法反抗這個家的人,他拒絕不了家人的要求…。

 

四郎很是心疼,就像二郎明明不想接觸他,但知道他睡不好總摟著他睡,這人就算沒辦法再愛了也還是如此溫柔,他知道如果他開口請求二郎原諒,二郎心裡不願意也不會拒絕他,反而讓他做不出這麼殘忍的事…。

 

 

 

 

 

晚上,一郎喊住二郎,問說:「下個月三郎和五郎喬了假,想要找我們一起去千葉的別墅度假,二郎想去嗎?」

 

站在樓梯口的二郎背對著一郎,好一會兒都沒有動靜,一郎以為他不願意正要說「不想去也沒關係」的時候,二郎竟然輕輕點了頭,然後就上樓了。

 

跟二郎錯身下樓的四郎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就看到自家大哥坐在沙發上看著二郎的背影一臉要哭的樣子。

 

四郎在一郎面前揮揮手,問說:「一郎尼桑,你沒事吧…」

 

一郎把剛才的情況告訴四郎,抹了眼淚說:「他還是第一次對我們的話直接反應…」

 

洗過澡出來的四郎,看著已在床上躺好的二郎,沒有像往常一般靠上去窩進二郎的懷裡,而是把二郎摟進自己懷裡,感覺到懷裡的身形一僵,但二郎並沒有推開他。

 

四郎蹭著二郎的腦袋,輕輕拍著二郎說:「一直都是你在給我安全感,現在開始換我來給你安全感…」

 

他不能再逃避了,二郎給他的夠多了,他要盡全力讓二郎恢復到以前的樣子,那是他的責任,有什麼就讓他來承擔,他不要再看到退縮的二郎…。

 

 

 

 

 

接著幾天四郎都會主動跟二郎說話,也會像以前那樣跟他撒嬌,二郎雖然不會對上四郎的眼神,但也不會拒絕四郎,就是僵著身體由著四郎在他身上玩鬧。

 

週五晚上四郎整個人跨坐在二郎身上,小腦袋趴在二郎肩頭,對著他耳朵吹氣,笑得很開心。二郎生理性地躲了一下,四郎摟著二郎脖子的手收得更緊,還一口咬上二郎的耳垂,被二郎一把拎住扔到枕頭上。

 

四郎不敢過分,倒在枕頭上看著二郎笑,二郎背對他轉過身躺下,四郎的手穿過二郎腋下從後面抱住他,貼著二郎的背說:「聽說這種姿勢可以讓人有安心感,以後四郎都要這樣抱著二郎睡…」

 

二郎沒有回應,面對二郎一貫地安靜,四郎不能說自己不失望,但是總比連機會都不給他好…。

 

隔天早上,二郎才醒過來,四郎就問二郎要不要出去走走,畢竟二郎已經很長一但時間都沒踏出過家門,醫生有建議他們可以帶二郎出去走走,只是他們工作忙沒時間,今天就當是為了度假做準備。

 

二郎沒有反應爬下床進浴室梳洗,四郎的笑容慢慢消失,安慰自己要慢慢來,不要太急躁…。

 

整早上二郎都在看一郎給他帶回來的最近幾期S雜,現在S是四郎在管,四郎很忙沒插手太多S雜的事,都是讓總編去負責,只會在出刊前稍微看一下就了事了…。

 

快到兩點的時候二郎才下樓吃飯時,抱了整疊雜誌放在四郎面前。四郎不解地拿起雜誌,上面浮貼了許多字條,密密麻麻地都是二郎對雜誌編輯的建議。四郎的心情一下盪到谷底,是在指責他對雜誌不夠在乎嗎…。

 

四郎坐在二郎對面沉重地吃飯,吃完後二郎卻默默起身走到門口去穿鞋,四郎驚訝地問:「二郎…?」二郎一臉「不是說要出門走走」嗎?站在門口等著四郎開門,回過神的四郎才趕緊到門口穿鞋,然後推開門跟二郎一起出門。

 

 

 

 

 

二郎就這麼站在櫻花樹下一動不動,櫻花瓣落在二郎頭上、身上他也沒取下。一個小時後腳痠的兩人並肩坐在櫻花樹下,不知不覺睡著了。

 

「二郎…你還等著我嗎…我這輩子這麼聽你話…下輩子我去找你…你不許再推開我…」

 

「我從來沒有推開你…一直都是你推開我…」

 

「二郎…最殘忍的相遇莫過於有緣卻無分…這輩子都是你在守護我,如果有來世…換我來守護你…」

 

「我沒辦法相信你的守護…我…不會好了…」

 

「二郎…求你…給我機會…」

 

「你可曾珍惜過我的感情…」

 

「二郎,求你不要討厭我…」

 

 

 

 

 

一片掉落的櫻花瓣砸在四郎鼻頭驚醒了他,一旁的二郎面無表情地起身,四郎無言地跟在後頭。

 

難堪的沉默…他不想被二郎討厭…真的不想…。

 

路上幾個孩子一路打打鬧鬧,跟兩人的尷尬對比著,後面傳來孩子的驚呼聲,四郎回頭發現一輛自行車正向他衝來…。

 

千鈞一髮之際,四郎被一股強勁的力道一扯整個人轉身撞進身後人寬實的胸膛,刺耳的煞車聲靜止於一聲尖叫後。

 

這邊兩人卻像沒感覺到一般,被緊緊摟住的四郎瞪大眼睛還沒反應過來,「原來他還是在乎我的…」四郎感覺到自己的眼眶凝聚了越來越多的水氣,一滴、兩滴…淚水因為二郎的動作而打開開關,止不住往下落…。

 

四郎越哭越傷心,彷彿要把這些日子累積的情緒一次發洩完般,他慢慢地沿著二郎的身體滑落,蹲在二郎身前抱成一圈哭得不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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