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2】前世‧今生(十四)

舞駕四郎到了生田府,生田大人立刻出門迎接,在門口一番寒喧。

 

「四郎今日怎麼會過來…」生田大人問道,還是在未提前告知、斗真不在的情況下。

 

「五郎身體微恙,家裡剩我一人,做哥哥的來探望一下…」四郎微笑道。

 

「也是應當…四郎這邊走…」生田大人在前頭帶路。

 

穿過迴廊,生田大人一邊走一邊道:「我也好幾日未見五郎,他一向與斗真秤不離陀,斗真說他染了風寒,要多休息,沒讓我探著…」

 

「就是這樣才讓人生疑…」舞駕四郎心想,表面仍不動聲色保持著笑容。

 

走到陌生的院落,四郎忍不住問道:「五郎在這院落?」

 

看舞駕四郎有些不快,生田大人趕緊道:「斗真說是能夠親自照顧…」

 

舞駕四郎不可置否,他只想親自確認五郎安好。

 

守在院落的下人見到來人,微微變了臉色,但不敢出手阻攔,給四郎和自家老爺讓了路。

 

拉開門,四郎一愣。濃濃的藥草味瀰漫在空氣中,舞駕五郎閉著眼泡在一個浴盆中,冒著煙的水面上還飄著幾瓣花瓣…。

 

「這是?」舞駕四郎轉頭望向生田大人,生田大人顯然也不清楚怎麼一回事,帶著疑惑的眼眸對上舞駕四郎質疑的目光。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生田大人詢問一旁伺候的下人,下人還沒應答,門口就傳來溫醇的嗓音說:「五郎公子身體有恙,斗真少爺讓鄙夫來診治…」

 

「原來是池田大夫…」生田大人忙對舞駕四郎道:「四郎可以放心,池田大夫曾是御醫,醫術高明…」舞駕四郎打量著身形矮僂的長者,淡淡地道:「恕晚輩才疏學淺,不知盆裡幾樣性寒之物能治得風寒,前輩欲以毒攻毒?」

 

池田大夫沒料到舞駕四郎對藥草也有研究,舞駕四郎琥珀色的眼眸像要穿透他似的直勾勾地望這他,池田大夫誠惶誠恐道:「四郎公子有所不知,盆裡除了性寒之物外亦有性烈之物,不會傷了五郎公子…」

 

舞駕四郎彷彿沒聽到般只是盯著下人們把五郎扶出浴盆,亦步亦趨直至五郎更完衣安穩地躺進布團裡…。

 

看著舞駕四郎毫不掩飾對五郎關愛的眼神,池田大夫冷汗浸濕了後背,明明這人什麼話都沒說,自己卻感到如此沉重的壓迫感…。

 

傳聞四郎公子從不動怒,但若令他不順心,會遭天譴…池田暗地嘲笑過相信那些傳聞的人是無知,現下他有那麼幾分體悟…這人根本無需動手就足以把人逼入絕境,就像現在他沒來由地心慌,眼前人平淡如水的眼眸勝過那些有聲的叫囂…。

 

舞駕四郎輕輕拭去五郎滿頭的汗,把五郎的手收進被褥中,起身對池田大夫道:「我只有這麼一個弟弟,還望前輩悉心照料…」說完若有深意地看了生田大人一眼便翩然離去。

 

 

 

 

 

龜梨和也偷了個空帶了幾個人在花園裡摘花,敬仁殿下最近纏他纏的緊,他好一段時間沒能離開宮中,製香的花瓣已用盡,他又托不了四郎給他從外面帶,只能在花園尋找適合的花瓣…。

 

最近總覺得睏乏,龜梨和也想用牡丹來提神,花園裡的牡丹開的漂亮正合適,龜梨和也拉了人確認這些牡丹可以採擷後,便跟著帶來的人仔細挑選…。

 

守仁殿下遠遠帶著人過來,等到龜梨和也注意到一撥人已來到眼前,驚擾了守仁殿下賞花的雅興,龜梨和也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你是何人?膽敢偷摘花園的花…」守仁殿下身旁的內官斥喝道。

 

「臣是樂師龜梨和也,不知花園的花不能採擷,望殿下息怒…」龜梨和也怎麼也沒料想到自己會碰上麻煩,不知如何是好…。

 

「花園裡的花都是黃家所有物,擅自採擷可是死罪…」內官說道。

 

「臣有事先詢問過內官,不知會犯此罪…」龜梨和也聽到「死罪」一時六神無主,這自己還先問過的…。

 

「哪位內官?」

 

「臣不清楚…」他只確定那人是內官打扮,沒有問及姓名…。

 

「那可沒人可替你作證…」

 

「殿下別嚇壞了人家,人家有幾個腦袋敢往死裡撞…」

 

龜梨和也卻認出這人的聲音,抬頭一看不是舞駕四郎是誰?舞駕四郎站在守仁殿下身旁說得輕鬆。

 

「四郎,這人可掃了我們的興致,你竟要饒他?」守仁殿下有些不解地看著舞駕四郎。

 

四郎一笑,道:「瞧他一身香氣,採花是要製香吧…這麼漂亮的人殺了多可惜,留著還能薰薰屋子…」

 

守仁殿下聽四郎這麼說,明擺著替他說情,自己也不好堅持,就說:「既然四郎都這麼說了,那就饒了他條命…」

 

龜梨和也剛鬆了一口氣,在心裡感謝四郎救命之恩,但守仁殿下接下來說出的話卻讓他震驚地跪坐在地…。

 

「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廢了他一雙手便罷,省得下次本殿下想賞花都無花可賞…」

 

四郎一怔,心想:「多大點事…明知龜醬是樂師還廢他手…龜醬怕是得罪了殿下不自知…」

 

龜梨和也知道自己是逃不過了…早在他答應進宮之時就該明白會有這麼一日…他沒有再抬頭,怕自己會洩漏了與舞駕四郎相識之事,無論如何他不能辜負了三郎…。

 

四郎沒再多說,就看著人敲碎了龜梨和也十雙手指頭,一臉冷汗痛暈過去,龜梨和也暈過去之前臉上的了然跟認命讓舞駕四郎心頭閃過一瞬悲憫…。

 

不過也就一瞬…。

 

 

 

 

 

 

舞駕四郎在櫻花樹下坐了一下午,一動沒動。

 

「四郎…怎麼了?突然找我…」一郎收到消息回了家,四郎從不在每月聚會之外的時間找他…。

 

「一郎尼桑…我不會放過生田斗真…」舞駕四郎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但一郎知道眼前這人越是平淡就越是可怕…。

 

「五郎出了什麼事?」生田斗真是他們的盟友,四郎會這麼說肯定與五郎有關,一郎卻希望是自己猜錯…。

 

他要怎麼告訴一郎尼桑,他趁幫五郎蓋被時按了五郎的脈,他是費了多大勁才克制住自己沒當場掐死池田…。

 

舞駕四郎的眼眸溫柔的能滴出水,輕聲道:「這輩子只怕不會再有人喊我尼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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